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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淺談歷史上高僧與士大夫的交往

    東林寺文宣部  2022-09-22  點擊  次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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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前言


    在中國歷史上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:一位高僧身邊,往往聚集著一群士大夫。這種現象從東晉時期就表現得很突出,隨便翻一翻當時的史籍,便能發現很多這樣的例子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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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兩晉之際的高僧康僧淵,本是西域人,生于長安,“貌雖梵人,語實中國”,和殷浩辯論俗書性情之義,“自晝至曛,浩不能屈”。和康僧淵一同渡江南下的康法暢,“常執麈尾行,每值名賓,輒清談盡日”。(出《高僧傳·卷四》)


    支道林,名遁,世稱“支公”,東晉高僧、佛學家、文學家,幾乎可以說是生活在當時的士族精英中間,和他交往過的名士有王羲之、謝安、謝玄、許詢、孫綽、王修等。


    道安大師與學者習鑿齒有著密切的往來,二人初次相見時,“四海習鑿齒,彌天釋道安”的妙對,為世人津津樂道。前秦國主苻堅攻陷襄陽,將道安大師和習鑿齒接往長安,說:“朕以十萬之師取襄陽,唯得一人半……安公一人,習鑿齒半人也?!保ā陡呱畟鳌ぞ砦濉罚┮驗榱曡忼X有腳疾,所以被戲稱為“半人”。后來道安大師規范整頓佛教,習鑿齒在其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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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蓮宗初祖慧遠大師身邊,有劉遺民、周續之、宗炳、雷次宗、張野、張詮等名賢隱士,另與陶淵明、謝靈運、殷仲堪、桓玄等人也有交往。


    這種現象的出現不是偶然的,而是伴隨著佛法在中國的傳播與接受而出現的。


    佛理玄風,締結勝緣


    魏晉時期是高揚出世精神的時代,士人學者雖然是世間之人,但在當時卻又有著明顯的出世情懷。他們作為士族子弟,莫不傳承家學,或儒或道,各有所專。而在家學之外,則諸子百家、方伎數術,無不涉獵。老莊之學在當時的士人群體中備受青睞,文人雅士崇尚清談,玄學之風大盛。這一時期,佛家般若學派出現繁盛局面,僧人們又長于談空說無,發揮妙理。因此,當梵僧陸續來到中國之時,“僧人與名士互以清談玄言相傾倒”(錢穆《國史大綱》),佛法中般若空性的學問,也以儒、道格義的形式呈現于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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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荷蘭漢學家許理和,將公元三世紀末至四世紀初的中國佛教稱為“士大夫佛教”,認為當時的僧人就是“披著袈裟的士大夫”。因為那些僧人雖然是方外之人,但也是通曉世間各種學問的博學之士?!陡呱畟鳌分杏涊d了很多這樣的僧人:鳩摩羅什“陰陽星算,莫不畢盡,妙達吉兇,言若符契”;竺法潛“或暢《方等》,或釋《老》《莊》,投身北面者,莫不內外兼洽”;史宗“善談《莊》《老》,究明《論》《孝》,而韜光隱跡,世莫之知”;道安“外涉群書,善為文章。長安中衣冠子弟為詩賦者,皆依附致譽”;慧遠“博綜六經,尤善《莊》《老》”;釋道融兒時讀《論語》,過目成誦,到而立之年,“內外經書,諳游心府”;釋僧瑾“少善《莊》《老》及《詩》《禮》”;釋法瑗“論議之隙,時談《孝經》《喪服》”,等等。


    東晉名士孫綽作《道賢論》,推重僧人的操履德行,把“天竺七僧”和“竹林七賢”相比況,可以說是當時主流士族階層對佛法的認可和接納的佐證。(《道賢論》現已不存,內容散見于《高僧傳》:“后孫綽制《道賢論》,以天竺七僧,方竹林七賢,以(竺法)護匹山巨源?!薄耙?帛)法祖匹嵇康?!薄耙裕梅ǎ┏吮韧鯙F沖?!薄耙裕梅ǎ┥畋葎⒉畟??!薄耙裕ㄖВ┒莘较蜃悠??!薄耙裕ㄓ诜ㄌm)比阮嗣宗?!薄耙裕ㄓ诘溃╁浔热钕??!保?/span>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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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東晉世家大族子弟出家的現象也時有之?,樼鹜跏霞易逯?,大將軍王敦的弟弟出家,為竺道潛。宰相王導的弟弟出家,為釋道寶。這種世家子弟出家的情況,在后世也屢見不鮮。唐朝宰相裴休,出身河東裴氏,世家大族。宣宗帝常對人講:“休,真儒者也?!彼膬鹤优嵛牡码m然中了狀元,但是裴休作為父親,最終的選擇卻是送兒子出家。他在《示子出家偈》中殷切囑咐:“含悲送子入空門,朝夕應當種善根。身眼莫隨財色轉,道心須向歲寒存??唇浤罘鹨缼熃?,苦志明心報四恩。他日忽然成大器,人間天上獨稱尊?!背黾覟樯?,荷擔如來大法,是一種無上的榮耀。唐朝的宰相杜黃裳,在臨終的時候遺憾自己一輩子無緣出家為僧,遺命囑人幫他剃染之后再入殮。宋代也有名相王旦,遺命亦然。


    僧士交往,世代相傳


    僧人們的道德學問為世人所敬仰,成為引領整個社會精神生活的重要因素。錢穆先生說:“我不信佛教,但我很崇拜中國一些大和尚高僧們。我只拿一個普通的人格標準來看和尚高僧,來看他們的表現。但中國高僧們,很少寫進《二十四史》。中國歷史人物實在太多,《二十四史》寫不盡?!保ā秶沸抡摗罚?/span>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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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僧人與士大夫的交往,是中國文化中的一種傳統。歷代高僧的行跡,及其與士大夫的交往,有很多很多。但在正史中,有很多內容被剪除了,就像印光大師所說:“《舊唐書》,凡佛法事跡,及士大夫與高僧往還之言論,俱擇要以載。歐陽修作《新唐書》,刪去二千余條?!段宕贰芬嗳?。蓋惟恐天下后世,知佛法有益于身心性命、國家政治,而學之也。其他史官,多是此種拘墟之士。故古大人之潛修而密證者,皆不得而知焉?!保ā读治闹夜休浫照n發隱》)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。不過,在現存的典籍中,我們仍然能夠有幸讀到很多僧士交往的動人故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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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唐朝的時候,白居易篤信佛教,樂于親近寺院僧人。他親近鳥窠禪師,鳥窠禪師為他開示佛法要義:“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。自凈其意,是諸佛教?!痹诒毁H為江州司馬的時候,白居易經常到東林寺拜訪僧人。宋朝的時候,蘇東坡和佛印禪師關系密切,他們交往的各種趣聞軼事不勝枚舉,“八風吹不動,一屁過江來”的典故早已廣為人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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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而喜歡寫艷詞的黃庭堅和喜愛畫馬的李伯時,同時受到圓通秀禪師的點化,因為懼于墮入三惡道,李不再畫馬,黃不再寫艷詞。蓮宗七祖省常大師在北宋的時候于西湖邊結凈行社,專門招請文人士大夫入社念佛。到了明朝,蕅益大師則與“江左三大家”之一的錢謙益關系密切。民國時期,印光大師身邊有許止凈、張云雷、丁福保、高鶴年等著名的居士,都是當時的知識精英。弘一大師身邊則有夏丏尊、豐子愷等名士追隨。豐子愷雖未出家,但一直對弘一大師執弟子禮,他創作《護生畫集》,就是受到弘一大師的影響。


    內外相資,弘法護教


    在佛法初傳的魏晉之際,僧人群體能夠和本土的文人逸士建立密切聯系,正是基于他們知識精英的共同屬性以及共具的出世情懷。而在此后大乘佛法深深植入中國本土文化的過程中,僧人無論是譯經還是弘法,都得到了這些在家知識精英的大力協助與護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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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佛法的弘傳中,出家人是內護,在家人是外護。印光大師說:“昔如來將入涅槃,以其法道,付囑國王大臣,令其護持流通。良以僧眾舍俗出家,精修梵行。既乏資財,又無權勢??v能宏揚法化,難免外侮侵陵。若得王臣護持,則法化廣被,外侮不生。以其強暴橫逆者,息影而匿跡。調柔良善者,起信而投誠。故得大張教網,撈摝苦海之魚。丕振宗風,徹見自心之月。內護外護,相需而行。則如來法化,自可橫遍十方,豎窮三際。普令含識,同沐法澤?!保ā洞罂偨y教令管理寺廟條例跋》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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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佛法在中國流傳兩千多年,士大夫可謂功不可沒。西晉時期著名的譯經師竺法護,在翻譯經典的過程中,就有很多得力助手是當時的才俊之士,比如聶承遠、聶道真父子,陳士倫、孫伯虎、虞世雅等。唐朝的時候,般剌密諦尊者翻譯《楞嚴經》,宰相房融就是其中重要的成員,擔任筆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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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由于佛法是從異域傳來,難信難解,因而受到過很多攻訐。在這種情況下,眾多士大夫擔起了護法的職責,由此誕生了很多精彩的護教文字,比如梁代僧祐律師編的《弘明集》,唐代道宣律師編的《廣弘明集》,等等。這些集子里所收錄的文章,有很多是當時的士大夫所寫,如《弘明集》中牟融寫的《理惑論》,宗炳(東林蓮社十八高賢之一)寫的《明佛論》等。從這些文章中,也可以反映出當時僧士交往的痕跡。到了北宋,宰相張商英專門寫過《護法論》,明朝開國重臣宋濂還著有《護法錄》。這類護教雄文,條分縷析的說理,通達無礙的文采,讓人嘆為觀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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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儒家講“天下觀”,而佛家講“法界觀”。在僧士交往的雙向互動中,僧人受到士大夫的重要影響,但士大夫受僧人的影響更大。佛法在潛移默化中提升了士大夫的境界。印光大師說過,古來凡是建立不朽功勛的人物,多是由學佛得力而來。北宋宰相文彥博,曾和凈嚴法師集合十萬人,舉行凈土法會,發愿求生西方。這種普愿眾生皆得解脫的本懷,已經遠遠超越了士大夫對“立德、立功、立言”的期許。


    結語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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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作為世間與出世間的重要角色,僧士交往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深遠影響。倓虛法師說過,和尚是世界的大軸,是維系人心、社會化導的中樞,和尚不能動。僧人以身垂范的大乘菩薩道精神,與中國傳統的士大夫精神相資相長,以出世的情懷,做入世的事業,共同描繪出了中國文化史上的一道靚麗風景。


    本文選自《凈土》2022年第1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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